编者按
年9月23日,首届中国科学技术协会青年科技奖颁奖典礼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30年来,选拔培养了近千名在我国各个学科研究领域取得重大成就的优秀青年科技人才。“知识就是力量”将陆续推出“千万英才”系列科学家人物专访,带您走进科学家的世界,看他们如何诠释科学家精神,如何攀登科学高峰。
专家介绍:薛其坤
博士,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现任清华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主要研究方向为扫描隧道显微学、表面物理学、自旋电子学、拓扑量子物理和高温超导电性等。
曾获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年)、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和年)、第三世界科学院物理奖(年)、求是杰出科技成就集体奖(年)、陈嘉庚科学奖(年)、“万人计划”杰出人才(年)、求是杰出科学家奖(年)、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成就奖(年)和未来科学大奖-物质科学奖(年)、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年)等奖项与荣誉。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对于我国的青年科技工作者来说,有一个奖项最能证明他们的努力与成就,那就是中国青年科技奖。这个最初由钱学森等科学家提议设立的奖项至今已经评选出近千名获奖者,现在他们大多数均活跃在国际舞台,科研成果斐然,也有许多获奖者承担了更多管理工作,其中不乏一些大学校长。
35岁晋升教授,41岁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49岁提出界面高温超导,50岁发现“量子反常霍尔效应”,56岁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同样是他,硕士考了3次,攻读博士学位他用了7年,曲折的科研路拓印着他的执着和坚毅,他就是第八届中国青年科技奖获得者,清华大学副校长薛其坤院士。
鱼跃龙门
如果不是实验证明了量子反常霍尔效应,薛其坤还并未真正走进公众视野,绝大部分人还是不清楚这位科学家到底做出了什么。
薛其坤,年出生在山东省沂蒙山区的一个小村庄,物质条件匮乏,小时候上学的课桌就是把一棵树从中间劈开制作成的,凳子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年,“科学的春天”到来,他本能地对科学有了向往,这是一种朦胧、朴素的向往,用薛其坤自己的话说,“当一个科学家多么伟大”。但真正成为科学家,尤其是杰出的科学家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对专业没有任何想法,能上大学就行”才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但他跟物理的默契似乎早已形成,高考物理满分,他考了99分,在班主任的建议下,他报了山东大学光学系激光专业并成功被录取。薛其坤的表现轰动了他所在的小县城,家里喜气洋洋地摆开了流水席。
薛其坤
大学毕业那一年,他尝试考过一次研究生,没有成功。毕业后,他被分配至曲阜师范大学教书,舒适的工作环境、较为轻松的教学任务、每年三个月的假期,这在当时很多人看来都是极其完美的工作。考研又成为他阶段性的目标,他利用空余时间复习,这一次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因为听说考试很简单,他根本没有好好复习,对题型也不了解。当成绩公布时,他引以为傲的物理学科竟然只考了39分。
“当时没考上,心情确实不愉快,但时间很短,因为自己基础并不差,另外我相当乐观坚强,遇事总是往好处想”。薛其坤不认为考试失利是多大的失败,每次低落几分钟就又鼓足勇气,把注意力放在补齐短板上。终于,在第三次备考时,经过充分准备的他成功收到了中科院物理所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苦尽甘来
在中科院物理所学习了一年多之后,他才找到研究方向。“那时候发现自己在理论方面没有特殊的才能,所以基本的想法就是学习做实验。”那些当时看起来“高大上”的实验仪器更吸引这位山村出来的学生,他最终选择导师也是很有戏剧性的,“走遍了物理所的实验室,陆华老师的实验仪器最先进,就没有考虑其他的。”
从此,他开始了表面物理科研之路。硕士毕业后,他继续选择读博。在读博士一年半后,恰好其导师陆华老师得到了一个与日本东北大学金属材料研究所联合培养的机会,这是日本最古老的大学附属研究所。
说起在日本的经历,不得不提起他的“7-11”生活。
年,到日本东北大学金属材料研究所报到的第一天,薛其坤就拿到了一份实验室内部规则,除了一些注意事项,上面还明确规定了作息时间:早晨7点到实验室,晚上11点离开,全员遵守,不得违反。他原本想着,去日本学习可以接触一些国内没有的先进科学设备,还可以四处转转,增长见识。没想到,是他“想太多”了。到那儿的第一年,别说是其他城市,就连东北大学所在的仙台市是什么样,他都了解得不多。
那段封闭的日子里,他经历了语言不通、技术不熟、睡眠不足的“磨难”,每日为了能生存下去而挣扎。“困啊,真困,在马桶上都能睡着”,回忆起那段磨人的日子薛其坤笑着说。
采访中的薛其坤
但他坚持了下来,在苦闷时冷静反思,乐观对待,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薛其坤的科研进展变得越来越顺利,成为实验室中的得力干将。如今回忆起来,薛其坤很感谢那段时光,导师严谨治学的科研态度让自己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真正地让他从一个学生走上了科学家之路。回国至今,薛其坤已然坚持这样的习惯20余年,让他从“7-11”博士变成了“7-11”院士。
薛其坤承认,“7-11”只是科研方式的一种,并不适合所有人和所有的专业。“这样一种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只是科研创新模式的一种,比如做理论物理可能这样的方式就不一定合适。”薛其坤认为“7-11”的方式是把实验技术达到极致的体现,“做实验物理当然需要充足的时间去思考科学问题,激发灵感,但真正要在实验上实现自己的想法,就需要精益求精,追求极致的精神。这也是他认为他们能最先实验验证量子反常霍尔效应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可能这种方式不是很科学,但它是经过时间验证的比较有效率的。”虽然现在想起那段时光,仍觉得非常辛苦,但薛其坤坦言这因此让他更加勤奋。“对搞科研的人来说,勤奋是非常必要的,只有勤奋才能精益求精”。
巧捷万端
如今已是国际知名实验物理学家的薛其坤在刚开始读书时并不喜欢实验。“应该说我更愿意学习课程内容中的理论,对实验不是特别感兴趣,而且做实验后写的报告自我感觉很好,却没有得到好成绩,对我也有点打击。”不过这并不是真正原因,薛其坤娓娓道来,“很重要的原因是实验一般是下午做,有时一做一下午,耽误我踢球。”薛其坤很实在地说,4点半是足球时间,如果5点钟还没做完实验,会觉得十分厌烦。
这位身材瘦削,整日埋头于实验室的科学家其实也曾是运动健将,薛其坤曾经是《足球报》的坚实拥趸,期期不落。运动确实是薛其坤的爱好,也许正是这些爱好练就了他强健的体魄,为“7-11”的生活节奏打下了良好基础。后来他还把中国科研的方向和目标,比作追求体育运动中足球、篮球这样世界运动的第一,要受到全世界的